多餘

現在台灣那種極度純正的咖啡個體戶業者真的非常多，就是一個人，校長兼撞鐘。從某個角度，我非常欣賞這樣的小店，開店不比擺攤，這些人至少在心靈上都是夠強壯的，令人尊敬。從某個角度，我也越來越不喜歡去這樣的店喝咖啡了。在我心裡粗俗無禮的比較上，看電視購物賣菜刀還比較有樂趣一點，起碼會心一笑。

這種咖啡店的老闆人都很好，很熱心，有教無類，儘管你是點最找碴的espresso，或是最超值的類拿鐵大卡布，他都很希望你認同他的心血。如果你還能跟他哈拉上二句咖啡事，他眼中立刻閃出『知音人出現』的神采，會告訴你做『精品咖啡』有多麼孤單，多麼需要理想與熱情，尤其在那些『不肖』連鎖業者與冷冰冰的景氣夾殺下。老實說我這種冷血的聽了也都感動。只是，能不能給我一點自己的時間？能不能聊點咖啡之外的？偏偏這類的店桌數都不多，同一時間客人也不會多，老闆很有時間聊。如果是碰上旁邊有擁護他的玩家客，一搭一唱的，威力又倍增。其實有時這咖啡店的咖啡味道真的讓我很有感覺的，偏偏牧師佈道、直銷說明會的感覺也來了，我如坐針氈，趕緊假裝手機催促，掏錢走為上策。

做的太過了，很容易在感動之前起了反感。我們去民歌餐廳聽歌，常常吃完牛排出來就忘了剛剛聽到啥歌，所以也很難罵，安全。去pub聽歌出來大多會罵，罵的一定是剛剛台上最賣弄技巧的那一首，吵到你差點忘記原創者是怎麼回事的那一首。我不知道做生意的心態，但是我很明白做音樂做的太過會有多討人厭。會那麼多餘的做，通常是沒信心，怕別人不知道你好，會這樣想的人都忘記，站在台上就是肯定了，老闆持續付你錢讓你下次在來就是肯定了，台下會看到熟客人就是肯定了。不用為自己的功夫多做解釋，把裁判的工作交給付你錢、花錢進來的人，如果你懷疑，甚至不屑這些人的欣賞能力，那我想你走錯行了，該去樂器行開課，而不是走上台做服務。

我知道服務別人很不容易，尤其是在專業飲食方面，當他們覺得端出自己嘔心瀝血的作品的當下，自然也希望客人都用欣賞藝術的態度相待。但是我也知道，就算進畫廊買畫，畫展主人好像也不多話.....